八月十五踅枣吃 - 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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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踅枣吃

2011-09-15 13:45:43 作者：纪慎言

　　歇后语说：八月十五打年下的糕就早(枣)。谚语说：七月十五捡枣吃，八月十五打枣吃。由此看来，八月十五与枣有紧密关系是确定无疑的了。尤其在过去农村那些缺衣少食、匮油乏糖的日子里，农家院里那一两棵枣树上每年结下的大枣或小枣，就成了农民百姓们弥足珍贵的“甜源”。
　　八月十五是农民一年生活中仅次于春节的节日。正在忙收又忙种的人们，清闲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但是，香甜却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就是因为有自家院子里枣树上结的刚刚打下来或尚未来得及打下来的甜枣。
　　但是，我们家没有枣树，那些全红的或者红中带绿的鲜枣都是长在别人家的树上让我和弟弟望而垂涎的“王八蛋”！因此“八月十五打枣吃”的是包括我三奶奶在内的别人家的乐事，而我和弟弟就只能“踅”了。
　　踅，也叫踅摸，我小的时候不知道月饼为何物。母亲用黑面包上点酱色的红糖烙成的糖饼就是八月十五过节时最好的吃食。因此，别人家尤其是三奶奶家枣树上又甜又脆的鲜枣，打七月十五之前就成了我和弟弟经常琢磨着怎么踅摸到手的目标。
　　“卫星”放过的那年，地瓜干子当细粮，鸡腚眼子当银行了；三奶奶树上的枣成了百病皆治的灵丹。眼看快到中秋了，连饥带馋的我和弟弟又打起了三奶奶枣树的主意，并下决心要踅摸她两把枣吃！那天下午我们商定：由我在院子外面往枣树上投坷垃，然后，如果听不到三奶奶骂街，就由弟弟装得像没事人一样进门去捡枣。结果，我刚使劲照树上投了两坷垃，三奶奶就“咣”的一声拉开了院门，把正心惊胆战地贴着院门听动静的弟弟一下子晃进了门里，来了个嘴啃泥。弟弟哭了；我吓跑了。
　　天黑之后，又饿又怕的我悄悄溜回家门，还没有进屋，就听见屋里三奶奶在和娘说话：“这年头亲也不是亲了，为了几个破枣就让孩子们这么遭罪，老二把嘴唇磕破了，老大到这还没回来。咳，你婶子作孽呀！”听到了三奶奶的啜泣声，我马上进了屋，实实在在地向三奶奶赔了不是。在送走三奶奶之后，我和弟弟又迫不及待地抢吃起了三奶奶送来的那把甜枣(很可能就是我用土坷垃投下来的那些)。
　　从此，我记住了八月十五踅枣吃的这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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