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文学剧本《中秋红》(第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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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2-22 11:24:47 作者:杨平 王勇

第九集

1.梁生家
是夜,月黑风高。
屋内昏黄的油灯下,梁母在匆忙收拾着衣物。
梁父坐在炕头上,看着梁母忙碌着,一直唉声叹气!
女英:(急切地)爹,他黑头豹强占咱家的枣园,自己劈死亲生儿子,凭什么栽赃陷害咱们,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逃避总不是办法,我和娘逃走了,那你和弟弟怎么办?我不走,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梁父:孩子,你就听爹的话吧!胳膊拧不过大腿,听说黑头豹已经买通了官府,放出话来要抓你去给他死去的儿子陪葬,说他儿子到了阴曹地府不能没有媳妇……你和你娘还是先避避吧!
梁生:我和爹留下来应付官府,他们不会把我们咋样!姐姐,娘,你们还是连夜走吧!爹有我照顾。
女英:爹,娘……
梁母拿出一件梁生的衣服,递给女英。
梁母:孩子啊!委屈你了,你换上梁生的衣服,姑娘家出门不方便。
女英:娘……
梁母:黑头豹心狠手辣,一定不会放过咱家的。听娘的,咱们走!
女英换上了梁生的衣服。
梁父:(把包袱递给女英)这点钱和衣物,你们俩留着逃出后用。记住,千万不要说出你们是黄花岭梁家人。
女英:爹……
梁父:这黄花岭后山有个黄花庄,老庄主和我有些交情,几年前就过世了。如今,庄里只有老夫人了。老夫人深居简出,心地善良,乐善好施……你们暂且去她那里安身吧!
梁生:娘,姐……你们一路保重!
女英:(接过包袱)弟弟,我和娘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咱爹……
梁父:快走吧!
女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娘俩转身离去,消失在夜幕里。

2.恒阳邑衙
捕头领着七八个捕快,点着火把,拿着绳索,从府衙内鱼贯而出。
捕头:快,快……抓住了,邑侯大人有赏!
他们翻身上马,外面响起一阵犬吠声。
大街上,捕头领着捕快骑马奔跑着。

3.野外山路
夜色茫茫,不时传来几声猫头鹰凄厉的叫声:呱呦——呱呦——
远处是一些影影绰绰的枣树,路旁边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树上,扑楞楞飞起几只不知名的鸟雀。
女英搀扶着梁母,踉踉跄跄,一路快步而行。

4.梁生家
屋内,油灯尚未熄灭。
门外响起“咣、咣”的撞门声。
院门被强行撞开。
捕头:(高声喊着)统统围起来,不许放走一个人,男女都要……
捕快们疯狗一样闯了进来,迅速包围了整个院落。
屋内只有梁家父子二人。
院子里火把照得通亮,捕快们高声叫嚣着。
捕头领着两个捕快闯进屋内。
捕快上前就用青铜剑抵住了梁父的脖子,另一捕快麻利地拿出绳索将梁生捆了个结结实实。
梁家父子见捕快前来抓人,早已明白了什么,他们毫无惧色,心里异常平静。
捕头:(看着梁父)你婆娘和女儿呢?
梁父看了看捕头,一言不发。
捕头:怎么……哑巴啦!
梁父:家里没有别人,就我们父子俩。
捕头:胡说!听说,你还有个女儿?
梁父:那不是我的女儿,她前几天就走了。
捕头:你别给我耍花招,她到哪里去了?
梁父:我也不知道。
捕头:(指挥着)搜——
捕快们开始搜查起来。
捕快:找遍了,没有其他人。
捕头:(看着梁家父子)把他们押回恒阳邑牢!

5.恒阳邑牢
牢门“咣”的一声被推开。
梁生父子被五花大绑着推了进来。
牢头把木制牢房的铁锁打开。
捕快把梁家父子狠狠地推了进去。
梁父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梁生:(抓住牢门,呼喊着)放了我们,凭什么抓人!我们犯了什么罪?
捕快:你们杀人了!
梁生:我们没有杀人,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们没有杀人!
捕快:(大骂)有没有杀人你们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冲我喊叫有什么用!老子是奉命拿人,有本事找邑侯大人去……(回头看着牢头)牢头——
牢头:在!
捕快:他们是死囚,知道吗?好好看住他们,出了事情,惟你是问!
牢头:是!
捕快转身离开,任凭梁生拼命地喊冤叫屈。
牢头:(冷笑着)喊什么,喊什么?进了这大牢木笼,就等死吧!
梁生:放我们出去!我们没有犯法,没有杀人……凭什么抓我们?

6.黄花庄
女英搀扶着梁母走了整整一夜,累得精疲力尽。
凌晨,终于看到掩映在林木中的黄花庄。
黄花庄是黄花岭后山几近废弃的小农庄,满山遍野林木参天。春夏之交,淡黄色的枣花竞相开放,香气袭人。
女英搀扶着梁母来到黄花庄一座破旧的院落。
女英上前拍门环:砰砰砰——砰砰砰——
寂静的山林中,敲门声传得很远。
院落内冷冷清清,却也干净素雅。
一老妪刚好起身出门。
院外隐隐约约传来敲门声:砰砰砰——砰砰砰——
老妪:大清早,谁来敲门?
侍女跟随着老妪出了屋门,沿着甬道走到院中。
老妪:外面是谁敲门啊?
门外,女英听到里面有人问话。
女英:是我们,请开开门……
梁母:老夫人,是我啊!我是黄花岭下老梁家那口子,他让我们来找你。
老妪:哦,原来是老梁家啊!(吩咐侍女)去给她们开门。
侍女前去开门。

7.恒阳邑牢
牢房门“咣”的一声被打开。
牢头把关押梁家父子的监牢木门打开,黑头豹冷笑着走进监牢。
梁家父子见黑头豹走进来,不予理睬。
黑头豹:(奸笑着)怎么,这里过得还舒服吧!
梁父扭过头去,一口唾沫啐在地上。
黑头豹:(恶狠狠地)姓梁的,死到临头还不服气!
梁父:黑头豹,你简直禽兽不如,为霸占我家几亩枣园,你竟亲手劈死亲生儿子……还要……还要栽赃陷害我们父子……天地不容!
黑头豹:(用手指着梁父)我说过,我不能白搭上一个儿子。我要让你儿子抵命,还要找到你女儿为我儿陪葬。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梁父:黑头豹,你为富不仁,丧尽天良,没有人性,不得好死……
黑头豹:(哈哈大笑)骂得好!我不得好死,别以为你那臭婆娘和女儿跑了,我就没有办法!你骗得了官差,骗不了我。你们梁家父子今天落到我手里,等着吧!什么时候把那臭婆娘和女儿捉住,让你们全家来个一锅烩!
梁父:(悲愤地用手指着黑头豹)畜生啊!你简直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黑头豹:(冷笑着)老东西……
梁父:你……(剧烈地咳嗽起来)。
梁父感到气血攻心。他放开捂着嘴的手,手心中出现了一摊鲜血。
梁生急忙上前搀扶父亲,梁父无力地坐在铺着茅草的地上。
梁父顾不得拭擦嘴角的鲜血,用手指着黑头豹。
梁父:(嘶哑地)黑头豹,你个畜生……不得好死……
梁生(抓住牢门,声嘶力竭地喊着)黑头豹,栽赃陷害,有朝一日我出去要你的狗头……
黑头豹:(冷笑一声)小兔崽子,进了这恒阳邑死牢,你以为还能活着出去吗?
黑头豹转身走出牢门。

8.破旧院落
老妪:你们梁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我深表同情。庄主活着的时候,一生行善积德,却无有子嗣,不得善终。他过世后,这黄花庄几近荒废,家里只有我们女人留守,你儿子留下来恐多有不便……
梁母:老夫人,她是……是我女儿!
老妪:哦!
女英:老夫人,我是外地来的,父母早亡,多亏梁家收留我,认我做闺女。老夫人,我是女扮男装的……
女英回过身去,将束发披散,一头长发顺肩而下。
梁母:老夫人,外面兵荒马乱的,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只能让她女扮男装。
老妪:哦,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英:我叫女英,村里人都称我英姑。
老妪:女英,名字这么熟悉!
老妪思索着女英的名字,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说过。
老夫人:若不嫌寒舍简陋,你们母女就留在这儿吧!
女英:多谢老夫人!


9.恒阳邑牢
监牢里,灯光摇曳。
梁父无力地躺在地上。
梁生:(嘶哑地喊着)我父亲病得快不行了,你们为什么不管,为什么……开门,开门哪……
牢头:你喊叫什么?死了就死了呗!迟早不是死啊!这样死了还好,起码能落个全尸。等到大辟(pì,古代“五刑”刑罚之一,是死刑的总称,其执行方法主要是斩首,又称杀罪),那就得身首异处……
梁生怒目而视。
牢头:瞪什么眼!为了让你活命,你父亲已亲自画押,承认是他打死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还能活着出去吗?!
梁生:(咬牙切齿地)狗官们!你们滥用刑罚,刑讯逼供,天理何在……


10.黄花庄
清晨,晓风习习,山鸟嘹呖。
侍女陪护着老妪在院中慢慢散步。
老妪兴之所致,哼哼哝哝地轻声唱着一首歌。
登彼箕山兮,瞻望天下。
山川丽绮,万物还普。
日月运照,靡不睹。
游放其间,何所却虑……

侍女:老夫人,这歌真好听,只是听不懂!
老妪:是啊!人生在世,短短百年,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呢!与其终日抑郁寡欢,倒不如清心淡欲,无望无求,以一颗平常之心安度余生。
女英推开屋门,走出来。
院中,老妪在侍女的陪护下,一边散步一边哼唱着:
叹彼唐尧,独自愁苦。
劳心九州,忧勤后土。
谓余钦明,传禅易祖。
我乐如何,盖不盼顾……

女英听见老夫人的歌声,愣住了。
女英:(自语)叹彼唐尧,独自愁苦。劳心九州,忧勤后土……老夫人怎么能唱出这样的歌?
老妪:女英姑娘!
女英:老夫人,方才听到你唱歌……这歌名叫什么,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老妪:我唱的是“箕山之歌”啊!
女英:箕山之歌?
老妪:是啊!离此不远的箕山上有个山洞,里面住着一位不僧不道的老者,自称姓许,他经常哼唱这首歌,歌词到底唱的是什么,我也不太懂,只是听着很好听……
女英:(惊喜地)老夫人是说,箕山上有一山洞?
老妪:是啊!
女英:老夫人,你还记得那姓许的老者长得啥样吗?
老妪: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白发苍苍,现在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女英:你是……多少年以前见到的?
老妪:是啊!那时,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和我那早逝的丈夫年轻时青梅竹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的父母不答应我俩的婚事。我俩就学圣贤许由不做九州长那样,跑上箕山躲了起来……


11.箕山后山  世外枣园
(老妪回想)
箕山后山,密林深处。
荆棘丛生,山林间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声。
一个妙龄女子和一个英俊的年轻后生,漫步丛林中。
远远地听到有人在高声唱歌:
登彼箕山兮,瞻望天下。
山川丽绮,万物还普。
日月运照,靡不睹。
游放其间,何所却虑……

妙龄女子:这荒山野岭的,怎么有人唱歌?
二人顺歌声的方向而去。
他们翻过一个荆棘丛生、密林遍布的小山。红枣林出现在眼前,果实挂满枝头。
白发苍苍、银髯垂胸的许由卷着袖子,一边劳作,一边高声唱着:
叹彼唐尧,独自愁苦。
劳心九州,忧勤后土。
谓余钦明,传禅易祖。
我乐如何,盖不盼顾……

妙龄女子:(惊叹)真是处世外枣园啊!
二人朝许由走去。
许由抬头看见有人走来,站了起来。
后生:老人家,我们路过此地,迷了路,望你能指点。
许由:怎么,你们……迷路了?
妙龄女子:是啊!老人家,帮帮我们吧!
许由:那……跟我走吧!
许由在前,二人在后,边走边聊。
许由:如果真是迷了路,天色已晚,两位不妨到我的寒舍暂住一夜,明日一早我送你们下山。
妙龄女子:老人家,你真好!
后生:老人家,谢谢你了。
妙龄女子:(边走边聊)老人家,方才你唱的是什么歌?我怎么听不懂啊!
许由:是我自编的,叫箕山之歌。你听不懂……(微微一笑)天下人没有几个能懂的,你们年轻人更不懂了……


12.黄花庄
老妪:那天晚上,我俩告诉老者,我们是逃婚躲进山里来的。他同情我们的遭遇,留我们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在那些相处的日子里,他经常哼唱那首箕山之歌,我都跟着学会了。后来,父母最终同意了我们的婚事,我和丈夫就下山来到了这黄花庄,一住就是几十年。那个姓许的老者很奇怪,鹤发童颜,身体硬朗,像个与世隔绝的世外高人。
女英看着老妪,眼睛忽然一亮。
老妪:他唱的歌词,我至今还清楚记着……(轻声哼唱起来):
叹彼唐尧,独自愁苦。
劳心九州,忧勤后土。
谓余钦明,传禅易祖。
我乐如何,盖不盼顾……

女英垂下头,用手擦着腮边的泪水。
老妪:姑娘,你怎么哭了?
女英:老夫人,你在箕山遇到的老者,叫什么名字。
老妪:他孤僻怪异,愤世嫉俗,不喜欢与外界接触。外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曾问过他,他说姓许,至于叫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女英:(擦着腮边的泪水)老夫人,你见到的那位老者,可能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兄长……我准备去找他……
老妪:这偌大的箕山,沟深林密,如何能找得到?况且几十年过去了,谁知道他还在不在!
女英:(悲喜交加)老夫人,既然知道他在箕山,不管是死是活,我一定要去!


13.黄花庄  梁母屋内
女英:娘,今天我要出远门。
梁母:你要去哪里啊?
女英:去箕山。
梁母:找你的许由哥吗?
女英:是啊!我知道他的音信了!
梁母:现在黑头豹在到处找我们,万一碰到他们……姑娘家,娘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啊!
女英:娘,我还扮个男孩子嘛!你在这里安心等我。
梁母:不管能否找到,你一定要早点回来!要不,娘老惦记着……
女英:娘,就放心好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14.箕山下  街市
人们聚集在街市内,买卖着各种山货和日常生活用品。
男女老少,夹杂着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很是热闹。
不远处,有人大声吆喝着:山货……上等的山货,有买的都来看哟。
有人手捧红枣向人们吆喝着:红枣,又大又甜的红枣勒——
 
15.山野
奔跑的马蹄。
十余个劫匪模样的人,策马飞奔而来。
马鞭使劲地抽打着,夹杂着混乱的吆喝声:驾——驾——
劫匪们策马而去,留下滚滚尘烟。
16.街市
人们依旧买卖着各种山货和日常生活用品,很是热闹。
突然,有人惊恐地大喊着:不好啦,劫匪来了,大家快跑啊!
十余个劫匪模样的人,骑马飞奔至街市,横冲直撞。
集市上顿时鸡飞狗跳,人群混乱,惶恐不安。
匪首:(高喊)弟兄们,这里钱财和山货都给我统统收了去!那些漂亮的女人,有几个要几个,弄回山寨,人人有份!
匪首骑在马上,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劫匪,得意地狂笑起来。
集市上人群杂乱……劫匪们到处疯抢着。
人群四处奔逃,哭喊着,哀叫声不断。
劫匪们哄抢着街市上的山货和食物,推搡着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子……

17.箕山山路
远处传来一男子苍劲有力的歌声:
登彼箕山兮,瞻望天下。
山川丽绮,万物还普。
日月运照,靡不睹。
游放其间,何所却虑……

随着越来越近的歌声,许由拎着一葫芦枣酒,扛着一把锄头走了过来。
白发苍苍、银髯垂胸的许由依然像当年唐尧拜访他时那样,精神矍铄,只是苍老了许多。
许由边走边唱着。
山路上荆棘丛生,山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声。

18.箕山  山洞
女扮男装的女英四处寻找着,始终不见老者的踪影。
女英突然发现山崖下有一个隐蔽洞口。
女英朝山洞走去。
山洞内,女英四周打量着。
山洞不深,洞内采光很好,里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洞内案牍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样子已有好长时间不住人了。
女英:(自语)这里像是有人居住,莫非……许由哥在这里住过?

19.箕山  山路
女英四下寻找着许由。
一群劫匪满载着抢来的物品,正在分赃。
一旁劫匪们的马背上,趴着几个反绑胳膊的女子。
女子们被劫匪用布团堵着嘴,挣扎扭动着身体。
许由从山下街市上换了些生活用品,沿路向山上爬行。
许由看到那些劫匪,转身躲在了树丛后面,盯着他们。
女英看到马背上那些受难的女子,怜悯之情油然而生,趁劫匪们不注意,上前偷偷揭开她们身上的绳索。
女英用眼神示意她们赶紧离开。那些女子趁机溜到了旁边的密林。
女英正想跑开,被一个小匪发现。
小匪:(大叫起来)大王,跑了……有人放跑了女人。
匪首:(回过头来)谁……是谁如此大胆?
女英一时不知所措。
许由猛地从树后跳出,一把拉住女英。
许由:小兄弟,快跟我跑!
匪首:想跑……小的们,别让他们跑了,给我追!
劫匪们叫嚣着朝女英追来。
许由拉着女英的手,左拐右拐,飞快地消失在密林中……
20.山洞附近
许由和女英停下脚步。
许由:好险啊!你没事吧?
女英:(施礼)多亏老人家仗义相救!
许由: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小兄弟侠肝义胆,见义勇为,我就喜欢这样的。那些劫匪,和他们有什么道理可讲!
女英定眼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哪里还能看得出是谁。
女英: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许由:(略一思索)我姓许,名田。
女英:噢,姓许名田。那你可知道这里有个“田字出头”的隐士?
许由:“田”字出头?你问这干什么?
女英:许由是我哥,我要找他。
许由看着面前憔悴不堪的小伙子。
许由:小兄弟,你是……
女英:我叫女英。
许由:女英?!
女英:我是唐尧的二女儿——女英!
许由仔细打量着女扮男装的女英。
女英取下头上的冠戴,一头乌黑的长发露了出来。
女英当年的形象在许由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许由回想)溪水边。
女英拎着水瓢,随后来到小溪边。
女英:许由哥,父王和你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你就答应了父王吧!父王信任你,你不接受天下九州,难道也不接受我和姐姐吗?
许由欲言又止。
女英: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人都来了。父王要住在这里等你答应。许由哥,你要知道父王信任你,我和姐姐爱你,天下百姓需要你!(将瓢递给许由)哥,我先提水回去,你好好想想。我和姐姐,还有父王都在等你……
女英提着水,转身离开……
许由:你是女英?
女英眼中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女英泪眼朦胧地看着许由。
许由:你真的是女英……这怎么可能?
女英:是我……真的是我啊!
许由:(紧握住女英的双手)英妹……
女英此时的复杂心情,难以言表。
女英:许由哥……
残阳如血。
荆棘丛生的羊肠山路上,许由、女英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

21.箕山  山洞
洞内,灯光昏黄。
许由和女英相视而坐。
旁边里熬煮着红枣粥,正冒着热气上下翻滚。
许由和女英不由地想起了当年那些往事……
(女英回想,画面组接)
秋风萧瑟,草木枯黄。
许由和女英站在枣树下。
许由手把手教女英整修枣枝。
许由拿过石斧,示范给女英看,两人显得很亲密。
中秋时节,人们分享着大红枣收获的喜悦。
许由、娥皇和女英在园林里收获着枣子
女英在箕山上四处寻找着许由……
(许由回想,画面组接)
许由站在树下用长木秆打枣,娥皇和女英拎着荆篮拾起落地的鲜枣。
许由足迹踏遍夏商、殷商、西镐、燕国……遍访各地,采集各种奇花异果,试种栽植……

22.箕山  山洞
女英:许由哥……(惨淡地)当年的许由哥,如今已是白发苍苍……
许由:(笑着)我老啦!时过境迁,我已不是当年的许由哥了,你还是称兄长吧!
女英:(莞尔一笑)“哥”和“兄”不都一样吗?
许由:(憨厚地摇了摇头)还是称我“兄长”吧!
女英:许由兄!女英可还是你当年的英妹哦!
许由:(叹息着)唉!世事难料……神农前辈一枚仙果让我成为长生之人。天界王母又让你变得这么年轻,我们都没死啊!
女英:这才叫缘份哪!
洞外,皓月当空;月下,螟蛉低吟。
洞内,许由站起来,走到榻边,铺开榻上的粗布被子。
许由:(走到女英面前)英妹,时间不早了,你歇息吧!
女英:那你……
许由:我出去走走。
女英:我陪你去。
许由:这么晚了……你歇息去吧!
许由抱起卷草席和粗布被子,转身向洞外走去。
许由抱着那卷草席和被子,走到洞口不远处一棵老枣树下面。
许由铺开草席,躺在上面,看着天上西沉的月亮,若有所思。
圆月如盘,闲云不时从它旁边悠悠穿过。
树影班驳,许由浮想联翩……
山洞内。油灯摇曳,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女英的脸庞上。
女英躺在榻上,身上盖着粗麻被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女英翻身坐起,跑到洞外来到许由草席前。
女英:许由兄,外边寒气太重,小心着凉,还是到洞内去吧!
许由:我在外面挺好!
女英:你不进去,我就在洞外陪着你。
许由拗不过女英,返回洞中。
两人就着昏黄的灯光,相互倾诉着离别后的境遇……

23.恒阳邑牢
秋夜,月黑风高。
牢狱内,梁家父子同关在牢房内。
梁父刚受完重刑,身体极度虚弱。梁生守侯在父亲身旁。
梁父:(叹息)孩子,爹不行了。
梁生:爹……
梁父:黑头豹残忍成性,他为了几亩枣园,竟亲手杀死亲生儿子。常言说虎毒不食子,他比恶虎还狠毒啊!他是不会放过咱们父子的!我死不要紧,只是你……
梁生:我和爹一起死!
梁父:你怎么能死啊!爹还等着你报仇呢……孩子,记住,爹死后,你要想法活下去,找到你娘和你姐姐……
梁生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泪水涟涟。
天色未亮。
两个狱卒将梁生父亲的尸体拖出囚牢。
看着父亲的尸体被狱卒拖走,梁生抓住牢门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梁生:狗娘养的,放我出去!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24.黄花庄
屋内,梁母在缝补衣服,女英在一边收拾着家什。
衣针一下子扎进梁母的手指,鲜血流了出来。
梁母把手指放在嘴里使劲儿吮了吮,又继续缝补起来。
梁母:(唉声叹气)唉!谁知道你爹和你弟弟咋样了?
女英:娘,你放心吧!听说爹和弟弟就关在恒阳邑牢里。这次我找到了许由兄,向他提到咱家的事儿,他说要想办法救出他们。
梁母:你找到了兄长,闺女你以后就有了亲人,也总算没有枉费你一番苦寻。昨夜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爹和你弟弟他们都不在了……会不会……
女英:娘,梦是心中所想,你是想他们了。我明天就到箕山找许由兄商量,看有什么办法救他们。
梁母:那就有劳你兄长了。

25.恒阳邑牢
肃杀寂寥的秋夜。
梁生流着泪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朦胧中,梁生仿佛走进了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黑暗世界。
阴风阵阵,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冷森森的旷野中,梁生一个人无助地向前跑着,不停地回头张望,心情越来越紧张。他喘着粗气,越跑越快……
前面不远处,突然腾起一股白雾,梁父飘然而至。
梁父:梁生,孩子……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梁生:爹……我一定报仇!
梁父:孩子,我死得惨啊!我死得惨啊……(声音越来越小,梁父慢慢消失了)
梁生:爹……你不要走……不要走啊!爹——
牢房内,梁生躺在地上,额头上渗着一层密密的冷汗。
梁生惊醒,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梁生:爹……等孩儿出去了,一定要为你报仇……(嘶哑地高喊着)爹,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26.箕山  山洞
女英:许由兄,我已探听好了,我爹和弟弟就关在恒阳邑大牢内。
许由:明日中秋节!事不宜迟,我去搞点儿山珍野味……我们明天下山,去恒阳邑城。
落日西沉。
一堆篝火,一只喷香的野兔子架在火上烤着。
许由蹲在篝火旁,烤着野兔。女英拎着一篮子鲜枣走过来。
女英:许由兄,都准备好了。
许由:把火石和毛絮拿来?
女英拿出两块小火石和一小团包好的毛絮(用掺上炭灰的兽毛绒揉成的易燃物),递给许由。
许由将烤熟的野兔取下,将火石和棉絮包好,塞进其中一只小野兔的腹腔内。
许由:(闻了闻烤兔肉)呵呵,真香啊!
许由站起来,附在女英耳畔,低声说着……

27.恒阳邑牢
中秋月夜。两个狱卒守在牢门前。
许由拎着一篮鲜枣。女英女扮男装,拿着三只烤熟的野兔。
二人走在府衙大牢门口,守门的狱卒将他们拦下。
狱卒:站住!
许由:我们是来探监的。
狱卒:去——中秋佳节,都在过节赏月,探什么监啊!
女英:你让我们进去吧!
女英故意摆弄着手中的烤野兔。
狱卒:探监明天来!
女英拎着烤野兔,故意装作要返回。
狱卒看着女英手中喷香的烤野兔,直流口水。
许由随即将女英手里两只大烤兔和一篮子鲜枣递过去。
许由:官差大人,你就通融一下吧!我们走了一天,来晚了。今天是中秋佳节,没别的意思,都来尝尝。
狱卒:(接过红枣和烤兔肉,眉开眼笑)你们探的是哪个囚犯?
许由:梁生。
狱卒:(警觉起来)你们是谁?梁生可是邑侯大人关押的要犯,现在正全力通缉他的家人。
许由:(摆摆手)我们可不是他的家人……(指了指女英)梁生是我儿以前的旧友,关系一直不错。这不,过中秋节了,他非得要来看看。
狱卒:噢!那就让他一个人进去吧!(看着女英)你就带一只兔子进去吧!
女英装作不情愿地拎着那只个小的烤野兔。
许由朝女英使了个眼色。
许由: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女英提着烤野兔,随一狱卒走进牢门……
(第九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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